道。

    输了。

    或许吧。

    只是……

    莫德雷德抿了抿嘴唇，说道：“让我，见见他……见见他……”

    是的，莫德雷德真的想要见一见那位王。

    那位，她憧憬了一辈子，怨恨了一辈子……好奇了一辈子的王。

    年幼时的匆匆一睹，如此短暂，可以说仅仅只是瞬间。

    而那，就是她对父亲的全部记忆了。

    “让我……见见他。”莫德雷德说道。

    她看着士郎，语气有些柔弱却也有些强硬，那眼神……既像是要求，又像是乞求。

    只是……

    “我很遗憾，莫德雷德。”士郎摇头拒绝了。

    他说道：“如果我变身了，你见到的，绝非是你想要见到的人，而仅仅只是……只是‘永恒王’罢了。”

    是啊。

    是这样啊……

    莫德雷德的脸上噙上了一抹失落。

    就算见到了又如何呢？

    真正的永恒王早已经在阿瓦隆沉睡，哪怕被召唤出来的永恒王，也不过是受着传说、历史与史诗影响的，人们的‘永恒王’了。

    只是……

    到了这一刻，莫德雷德才发现。

    原来，自己被圣杯召唤并非偶然。

    让那个女人解脱，只是表层的愿望，她的内心深处，其实是有着仅仅只属于自己的愿望。

    而圣杯发现了她掩藏在内心的实质愿望，因此她得以下界。

    那个愿望，既不是战胜永恒王，也不是让那个女人解脱，而是属于她的，仅仅属于她，让她感到幸福与向往的愿望。

    那个从年幼时就一直向往的，随后掩埋在心里深处的可笑的愿望。

    是的，

    她想要的，

    只是一个完整的家吧。

    没有王，也没有什么必须完成的天下大任，只是一个……

    仅仅只是一个，完整的……

    叹了一声，莫德雷德将自己那不切实际的幻想，那悲春怀秋的思绪尽数收起来。

    她已经跨越磨难，也缔造属于自己的伟业，现实已经如此，就不必像幼稚的孩子一样，去沉沦本就不该存在的虚幻。

    莫德雷德背过身去，将那幼小的背部留给了士郎，让士郎看不清她的脸色。

    她语气平波无奇的说道：“我已经输了，彻彻底底的输了。你想要杀我，还是想要离开，都请便吧。”

    输了？

    是的。

    哪怕还有着其他的手段，可是这样……

    是的，这样就足够了。

    永恒王不会降临，就算降临了，也不是她想要见的那一个人。

    那么，如此，就足够了。

    她的这一场圣杯战争，到此为止了吧。

    “莫德雷德……”

    看着莫德雷德那幼小的背，士郎沉吟了片刻，随后朝着她踏出了步伐。

    他曾经做过很多事情，很多对于他人来说，是英雄的壮举。

    可是，他真的想要做英雄吗？

    不是的。

    这从他不久前，才承认自己是一名英雄便可以看得出来。

    事实上，他的心里其实一直都将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人。

    普通的男人。

    挺过第四次圣杯战争，战胜腑海林，拯救不列颠，杀死朱月，击退虚假神灵座……

    仔细数数，他已经做过那么多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可是……

    没有一件，是他发自内心主动愿意去做的。

    他为什么会走到这么前面？

    追究原因……其实，只是珍视自己身边的东西，不愿意让自己珍视的东西遭到破坏罢了。

    他愿意去和最残酷的敌人战斗，愿意坠入无尽的战斗漩涡，但却不愿意自己所珍视的东西受到一丝伤害。

    是的，最初出发的缘由，不是因为什么宏伟的愿望，仅仅只是想要守护住自己珍视的东西。

    可是，在不久前，他就因为“永恒王”的影响，亲眼看着自己所珍视的朋友痛苦的离去，却无动于衷。

    从那一刻，他就明白了，他不能变成永恒王。

    不能随意的变成永恒王。

    永恒王，只是他用来对付敌人的武器，而不是伤害自己，伤害自己所珍视的尖刀。

    所以，他不愿意在莫德雷德面前变身成为永恒王。

    他——，已经不想再被传说影响了。

    只是，这对莫德雷德来说，是一个无比失望的结局吧。

    可是，莫德雷德却接受了，放士郎离开。

    但是……士郎却放弃了离开。

    他笔直的朝着莫德雷德走去。

    他不会再舍本逐末了。

    他不是因为塑造伟业，为了体验冒险而出发的，仅仅只是，为了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东西而出发。